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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个人

　　张超山

　　我们是五个人，再数一遍，一、二、三、四、五，没错，五个。我们都准备
好了，并开始着手排队。我们已经学会自己整理自己。立正！稍息！稍息！立正！
向右看 ——齐！向前看！向后——转！接着便开始走路。我们本来想走正步，
而且没人反对，但是暂时只能走齐步。齐步——走！五个人就走动了。一二一！
一二一！我们还叫响更长的番号，一二三——四！虽然这里有五个人，但是我们
只叫到四，事情就这样。有人看到了，指着我们叫：“他们走齐步！”好像我们
不知道这是齐步走似的。我们没有理会。没人能够阻挡前进的步伐。队伍就这样
一直走下去。我们很自由，想去哪里就哪里。现在我们向山上走。山路越走越难，
我们就作了规定，不准驼背。这很简单。前面的一个人甚至高高地挺起了胸膛，
这个有意思，我们马上就接受了。五个人都挺起了胸膛。后来，我们发现路边有
一根干木。大家抬起来，试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我们便把木扛起来。但是路面
坑坑洼洼的，就遇到一个问题：有的人扛不到木。我们都认为是队伍出了问题，
便停下来，重新整理队伍。立正！稍息！稍息！立正！就叫这两句，其他口令都
免了，也没有人提出来。队伍一整齐，我们便又开路了。但是，问题还是没有解
决。有人提议，扛不到的时候用手摸一摸可不可以？没人提出反对意见，不反对
就表示默许，队伍继续前进。事情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发生转变的。我们走着走
着，发觉干木越扛越重了。那么肯定有人没出力，至多只用手摸着，或者，甚至
干脆往下吊，这个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那样会很舒服。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个秘
密。但谁都不承认。这样不公平。队伍产生了矛盾，变得松松垮垮了。有人想到
放弃。大家都觉得放弃太可惜。因为既然都扛起来了，而且已经走了那么长的路。
有人建议，不如再整理一下队伍？大家才记起，我们是在走着齐步的，甚至连番
号也忘记叫了。于是有人喊起了口令，叫响番号，效果仍然不佳。我们就这样耗
着。后来……后来我们都老了，走不动了……远处又响起了嘹亮的番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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