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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护士-嗯哼嗯哼》


作者:喝河

一.擦破皮蹭出鲜血的热吻

    二零零一年十月七日,嗯哼来日本的第五个年头。 
    今天天气异常好,好的有些让人感到别扭。嗯哼骑着摩托,戴着银灰色头盔飞
驰在六车道的主干线上。头盔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象卡通片里的斗士。嗯哼可以
通过街边店铺的玻璃抽空欣赏自己的潇洒卧姿、闪闪发光的头盔以及恨不得敲得比
肩膀还要高的丰满臀部。
    嗯哼骑摩托向来比较霸道喜欢行驶于车道的中间,因为嗯哼觉得只有这样才不
至于频频被汽车超车,所以在市内行使可能相对安全些。
    下午三点二十、市役所前、六车道、十字路口、红灯。
    嗯哼和平时一样习惯性地刹车,脚点地,轰了几下油门,注视着红灯。红灯变
绿,嗯哼加大油门驶向前方。通过十字路口正中时,嗯哼突然感到右胳膊肘似被重
物撞击已无法捏住车把,于是车头和行驶方向之间的夹角在一瞬间变成了难以想象
的九十度。嗯哼透过头盔的小窗看见了一辆改造过的暴走车从自己右侧飞驰而过。
就象电影里常见的慢动作镜头,于是在这历史性的瞬间嗯哼腾空了。。。。
    据说练气功打坐的人到一定境界,入静后或许会悬浮于空一日千里天目洞开。
此时的嗯哼似乎已经超然于悬浮的境界。摩托和嗯哼的身体同时分别在空中做着转
体后空翻七百二十度加团身三周半外代可卡什么夫腾跃等体操高难度动作。唯一遗
憾的是落地动作完成的不够圆满----左肩先行着地引起锁骨粉碎性错位三段骨折,
其次是潇洒完成身体腾空转体等一系列高难动作控制工作的头部撞击混凝土马路。
十三岁智商测试一百三十九分的大脑经这一击恍然大悟后似乎恢复到了常人的水准。
紧接着是膝盖、脚踝、胳膊肘等身体左侧所有突出部位和坚硬的混凝土车道做了数
次擦破皮蹭出鲜血的热吻。
    当嗯哼意识到发生了车祸,而且自己是当事人的时候,大脑里只残存有肇事车
尾部擦过一辆大巴士飞速消失的场景。
    十字路口繁忙的交通似乎在一瞬间凝滞了。这时的嗯哼已从路中央被甩到了路
沿儿上,至少有一五,六米的距离。除了几十双险些瞪出眼眶的惊愕双眼外嗯哼的
记忆里没有留下多少东西。
    车祸发生后周围有十来个行人立刻过来问嗯哼“你不要紧吧?要不要叫警察等
等”。随后是两个日本小姑娘和一队情侣分别给警察和急救中心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警笛、急救队员、警察、担架、好几双手在嗯哼身上翻腾。手指被
夹上了什么东西----很象夹衣服的小夹子。似乎是用来测试心点图的。
    嗯哼有生以来头一遭,享受了救护车的免费服务。而且是警笛开道畅通无阻地
被送到了做器官移植赫赫有名的东北大学附属病院急救处理室。 



二.“嘎巴”

    嗯哼被四,五个身着酷似二战时日本宪兵制服的汉子用担架从救护车上抬进了
医院急救室。此时的嗯哼已经从事故发生时的思想蒸发状态回到了现实中。看着一
个身穿白大掛儿的年青大夫瞪着几乎比眼镜框儿还大的一双肿眼注视自己时,嗯哼
觉着很可笑,刚想挺起胸脯说“我没事!”的时候,肩膀的剧烈疼痛和肌肉节律性
的抽抽引起的痉挛封住了嗯哼的嘴。
    三个白衣护士开始三下五出二的拨光了嗯哼的上衣。并解了嗯哼平日异常结实
的裤带。先是外伤的消毒处理。此时平躺着的嗯哼看见一支粗壮的人体食指在自己
眼前晃悠。“看我的指头,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今天是几号?”嗯哼差点
没笑出声来,无奈肩膀的疼痛会使这种笑容呈现在脸上时成为一种面部肌肉的无序
颤动,于是嗯哼对大夫说“我头脑很清醒,头没事,就是肩膀疼得厉害还不时地抽
抽”。大夫看看嗯哼的肩膀“擦伤,没有肿,也没有变形应该不会骨折吧”。紧接
着这个年轻大夫还使劲地捏把捏把嗯哼的肩膀问“哪里痛呀?这儿、这儿、还是这
儿?”“呕!!!”嗯哼的残叫使大夫住手了。因为在被捏的过程中在场的所有人
都听见了骨头茬儿蹩着骨头茬儿时经过外力使其摩擦而发出的“嘎巴”声。随后是
年轻大夫果敢地吆喝声“立刻去拍片子!”
    轮椅伺候着嗯哼来到了X 光摄影室。随后嗯哼被摆弄着做出各种姿势多角度接
受了X 光粒子的沐浴。几分钟不到片子就出来了。当年轻大夫推着从鼻梁上滑溜下
来的眼镜儿抻长脖子抠着下巴下的黑痦子瞧骨头片子时,嗯哼也看见了中学生理卫
生课本上的人体骨架结构图。唯一不协调的就是左侧肩膀处的骨头经过嗯哼腾空落
地后的强行加工由一段儿变成了三,四段儿,并呈现着很不规则的排列状态。
    不一会儿整形外科的专业大夫来看过了片子说:“明天来整形外科商量动手术
的具体适宜吧。”嗯哼:“需要全麻吗?”大夫:“得两回,固定时一次,长好后
取出固定物时还得一次。”嗯哼急迫地问:“痊愈得多久,会有后遗症吗?”大夫
:“半年,做做康复运动应该不会留下多少后遗症吧”。嗯哼:“凹。” 
    随后经过大夫和几个小护士手忙脚乱的折腾。片刻间嗯哼便成了一个满身白色
绷带的郁闷呆滞型雕塑。大夫询问了嗯哼的一些个人情况,然后决定电话通知嗯哼
的担保人也就是嗯哼的指导教授。嗯哼不想给教授添麻烦,于是没有让大夫挂电话。
大夫:“你现在一个人生活不能身边没人呀,尤其是今天晚上二四小时以内很重要,
需要每隔二个钟头叫醒你一次观察你的病情。因为交通事故很容易引起脑或脊髓的
损伤,如果有头晕、呕吐、发烧、麻木等症状就立刻给我们来电话,明白吗?”。
此时,嗯哼脑子里浮现出无数朋友的名字。第一个名字是嗯哼的好友----老茂。嗯
哼这时才意识到可以无所顾及放心地去麻烦的朋友是多么难得。于是嗯哼挂通了老
茂的手机。老茂就说了一句话“你等着我马上到,你现在是不是在大学病院?”。 

    几零分钟后老茂驱车来到了嗯哼的身边。嗯哼对老茂的第一句话是“是福不是
祸,是祸躲不过”。老茂蹲在嗯哼的轮椅前,从老茂的眼睛里嗯哼看见了许多许多。
那是只有朋友才可以领悟到的宝贵的眼神。老茂:“头没事吧,头没撞上吧。”嗯
哼和老茂都知道自己吃的是用脑子的饭,脑子坏了哪怕是一小部分可能意味着所有
的终结。嗯哼:“没事,很清醒。” 
    不一会警察也杀到了医院,给了嗯哼名片,详细地询问了有关车祸发生时的具
体情况。
    一切结束后,老茂送嗯哼回到了家,他们住邻居,相互经常翻过阳台去对方家
里蹭饭吃。不一会儿,老茂和他的妻子就在阳台与阳台之间翻越了五,六次。接着
嗯哼眼前的桌子上便摆满了他们两口子为嗯哼准备的晚饭。嗯哼只有右手可以操作,
上身的稍微移动都会听见骨头嘎巴作响。老茂为嗯哼擦了手、脸、沏茶、掰开方便
筷、把热乎乎的面饼进了嗯哼的右手“多亏后面的车都刹车及时,不然我就不是去
医院而是去去殡仪馆见你了。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在日本拿到绿卡永居了哈哈哈哈。”
嗯哼:“哈哈哈。”,“嘎巴、嘎巴”,“凹!!!”由于大笑而带来的震动又使
错位的骨头委屈地发出呲牙裂嘴的摩擦声。



三.竟被俩小丫头给做了
 
    嗯哼的胡喷狗友闻讯嗯哼和马路接吻后的惨痛消息都相继杀到。 
    晚上陪嗯哼的是福建的和大连的两个朋友,老茂晚上有工,这是老茂刚找到的
工作用以维系生计。嗯哼深知留学海外打工之不宜找工之艰辛,所以执意不让老茂
陪自己在家守侯。可老茂不答应还是给打工的地方去了电话,但由于是深夜的工无
人顶替老茂,再加上有二个朋友陪嗯哼,于是老茂这才放心去上工了。每隔二个钟
头老茂的电话就打到嗯哼家里,确认嗯哼尚在且神志清晰才放下电话。 
    深夜十二点。头部的阵痛和不定时袭来的恶心使嗯哼意识到:“完蛋,至少是
脑震荡的前兆”。 
    福建的朋友立刻给医院去了电话。无奈福建朋友的日语比福建话还难懂。对方
的小护士听了带有福建口音且夹杂着日本土话的混合式外语直接晕菜。于是,福建
朋友急中生智直接拨打了119 :“车、车、车祸,头、头、头痛,快来!”估计对
方听懂了以上的简单儿童用语,于是福建朋友取出嗯哼的身份证,咕哩哇啦念完了
地址后就跑到路口等救护车去了。 
    救护车还没到,窗外急切的刹车声告诉嗯哼,这是老茂的二手破车发出的别具
风格的声响效果。老茂先于救护车杀到了。 
    片刻过后警笛滑破了国际交流会馆寂静的夜。嗯哼再次荣幸被抬到了下午才刚
刚享受过的救护车上。警笛开道又一次被送到了医院的急救室。 

    手电来回照射着嗯哼的瞳孔,刺眼的电光背后嗯哼瞅见的是一双紧锁的浓眉:
“今天几号?这里是哪里?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一系列验证白痴和正常人区别的常
用医学问句。 
    嗯哼经过一番问讯后感到膝盖、根键等处被类似榔头的东西反复敲击着。嗯哼
小学的时候曾经用自己的身体从高处做过物理学上的垂直自由落体运动。遗憾的是
没有以脚而是以臀部着地。当时就呼吸困难在地上爬行了五米多都吸不上一口气来,
昏迷了三天三夜。当时在苏醒后的治疗过程中曾经体验过诸如用胶皮榔头敲打膝盖
下部来测试神经反射的实验。 
    经过从脚底板到脑后勺的测试后,嗯哼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了不用任何力气就
可以自由撒尿的感觉。不是小便失禁,而是大夫考虑到嗯哼以后不便移动,所以差
使两个妙龄小护士拖下嗯哼的爱妻牌内裤,揪住嗯哼的命根儿强行塞进了一个类似
管子的东西,管子的另一头连接着一个透明塑料袋子。其中一个小护士还眨着眼用
纤细的手提溜着袋子对嗯哼解释:“你看,尿自己流出来了吧。那东西放进去后开
始有些异样的感觉习惯了就会好的。”嗯哼愕然,心理琢磨:“你们如何体会的到
给那地方硬塞进一笔筒粗的塑料管子是啥滋味。这不正相反吗,爱咬爱咬”随着嗯
哼的痛苦残叫,异样的从未体验过的疼痛从两胯中间放射到了全身,与其说是生理
上的不如说是心理上的疼痛。嗯哼暗自嘟囔:“竟然被两个小丫头片子给做了。嗨。
顾不了那么多了。人家也是救死扶伤吗。” 
    被暂时安顿好的嗯哼第三次享受了救护车的免费服务。不过这次的目的地是市
内最有名的脑、脊髓治疗中心----广南病院。 
    当嗯哼再次睁开眼睛时。不是主动的而是上下眼皮被两支手指头给扒拉开的。
随后是在更加专业的大夫操作下的更为精密的检查。CT、MRI 等等一系列只有在电
视上有关介绍医疗科技进步的专题片里才会目睹的各式先进机器都给嗯哼用上了。 
    嗯哼的耳朵里开始传来嘎嘎嘎嘎的怪声。象是瘫痪的机床被强行操作后的悲鸣。
然后是诸如电火花发出的啪啪啪啪的清脆的电击声。在后来是象用利刃切割冻肉时
唰唰唰的畅快音符。嗯哼猜测“这就是所谓的核磁共振断层切片机?”。



四.内裤不翼而飞

    半昏迷状态中的嗯哼恍惚看见了教授夫人以及另一个指导教授还有老茂等朋友
站在自己床边正注视着自己。嗯哼心中一股暖流融化了头部的阵痛和肩膀的痉挛以
及男性重要部位的异样痛楚。一双双亲切的目光,嗯哼的眼睛湿润了。这时是凌晨
三点四十。 
    第二天一早嗯哼意识苏醒过来向左边望去。并排着至少几十个病床。沉闷的呼
噜声、哮喘声、咳嗽、呻吟、以及医疗器具碰撞的清脆声音构成了一曲脑外科交响
乐。嗯哼下意识地用右手揭开毛巾被,下巴顶着胸口很困难地瞅了瞅自己的内裤。
“啊!”内裤不知何时早已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可爱的大号儿童尿不湿。
其实这是专门为老人设计的尿垫子。
    “哈哈哈哈哈。”嗯哼看着厚茸茸的尿垫子心想:“我先于我儿子用上尿垫子
了。” 
    “嘎巴”嗯哼的肩膀又响了。困难的调整了几下臀部的位置,试图通过臀部的
移动改变肩膀的位置。结果失败了。于是只能忍受着阵阵来自肩膀的痛苦问候。



五.疼痛抑制冲动 

    “嘎吱吱”一个个子修长的白衣护士推着一酷似冰柜的不锈钢推车冲嗯哼缓缓
走来。护士虽带着半透明的白色口罩,但嗯哼仍然可以隐约看见口罩隆起部位的微
小变形,那是红色嘴唇发出的V 字型微笑:“醒了?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今天几
号?你多大了?”。嗯哼一一回答了护士的询问。除了日子记错了其他都做了圆满
的回答。其实平时嗯哼也经常记错日期。记对日期实数不正常。 
    护士:“你捏我的手,好的、左手也试试,好的、右手万岁(就是日本特有的
举手动作的简称)。好的、腿可以抬起来吗?嗯、那条腿呢、嗯。好的放下吧。今
天是十月八号呦。下次问你的时候可要记清楚呦。呵呵。” 
    嗯哼:“凹。” 
    护士顺手拉上了挂在屋顶的活动帘子,于是一个九平方米左右的二人空间变隔
离于其他病床了。这种帘子实在方便上部是透明透气的,颜色是柔和的淡蓝色。可
以在里面给病人做护理而不至于影响或被其他病人影响。 
    护士从不锈钢推车里左右手交换着提溜出一条热乎乎的白色毛巾,在自己胳膊
上试了好几回,确认不会烫着嗯哼时才交到右手上为嗯哼擦拭带有莫名其妙表情的
脸。护士:“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乱动,要保持安静,所以没有办法洗澡,而且你
的肩胛骨骨折的状态挺复杂的所以你别动,我给你擦擦身子。你在哪里住呀,在家
的时候天天都洗澡吧,现在不能动,出汗多了会很难受的吧。” 
    护士哪里晓得,嗯哼在国内大学球队的时候几个月没洗脸回家一进门差点被老
娘当成小偷用擀面杖给打出来。那时的宿舍条件很差,住在七楼水压不够几乎天天
停水,嗯哼就发明了毛巾保湿早晨干撮的恶习。不过很实用。于是效仿嗯哼宿舍同
人一年下来脸上的垢终于长成了肉。接近了黑里透红的健康标准色。 
    护士小心翼翼地给嗯哼解开了上身的绷带:“先解开马上在给你固定上”。然
后卸下了贴在胸前测试心电图小粘片儿,调整了一下掉瓶的输液管,随后嗯哼的上
身被暖暖的白色毛巾擦拭着。护士的睫毛忽闪着,神情亲切而自然。胳肢窝也小心
翼翼地被拉长的毛巾来回轻巧地挂带着。接着是背后。嗯哼忍着肩膀的剧痛转体后
护士又迅速的擦拭了背部。嗯哼突然感到有些异样,因为如此擦拭下去那塞着塑料
皮管的部位也难逃被暴光的可能。还没等嗯哼胡思乱想发芽时“嚓嚓。”,尿不湿
已经被熟练而利索地解开了。“天哪”嗯哼只能平躺着无奈地接受毛巾摩擦时可能
发生的生理反映而使自己窘态百出的难看后果。 
    护士:“皮管子一动是不是很难受?” 
    嗯哼点点头,惊讶的纳闷:“她怎么知道我心理胡思乱想引起生理反应而使插
着管子的重要部位疼痛的感觉?” 
    当护士移动皮管子后,嗯哼才明白,护士说的所谓难受是怎么回事。因为只要
稍微移动一下皮管子。那重要部位就会发出放射性的冷飕飕的痛楚。哪里还有工夫
顾及自己在异性目光注视下的生理反应。根本就不敢反应!此时此刻嗯哼明白了一
个道理----疼痛抑制冲动。 
    护士很利索地取来了一个小的喷雾器,“呲呲呲呲呲”。片刻清凉的快感席卷
了嗯哼早已不在神秘的神秘部位。然后是尿不湿的更换。绷带的从新固定。这一切
都顺利完成后,嗯哼又看见了白衣护士贤淑轻松的笑容。 
    没想到世上还有如此不为健康人所知,收入微薄却如此伟大的工作。看着手拿
自己尿不湿拉开帘子后离去的白衣护士。嗯哼在心理反复的念了几边挂在护士胸前
小牌子上的名字:“松本慧子。” 



六.不能没有你 

    被擦身过后的嗯哼平躺着,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陌生的病房。足有四个篮球场大小
的病房躺满了奇形怪状的患者。这时嗯哼才意识到这里是脑外科,所以几乎都是脑或
者脊髓受伤的或者是由于脑部出问题而手足不便利的人。其中几乎都是老人,目光呆
滞行动迟缓。紧贴着嗯哼身边的床位上躺着一年迈的老汉。护士给老汉输液管里用注
射管注射着药液。“老大爷,稍微有些凉,马上就打完。” 
    护士温柔而高嗓门地对老汉说着:“今天几号,这里是哪里,你的生日还记得吗”
又是和问嗯哼几乎同样的问题。老人嘴里嘟囔了些什么。可惜全部答案似乎都错了。 
    “哈哈哈”嗯哼骄傲地意识到自己脑子还能判断对错。但同时一丝悲凉的思绪掠
过心头。毕竟自己才二八岁,老到诸如对面这八十多岁的老汉时,也许连话都说不了
了。
    不一会儿,一个小巧玲珑的护士推着手推车来到嗯哼面前,从病床边的柜子里取
出了崭新的脸盆、杯子、牙刷、毛巾。这时嗯哼看请了每样东西上都写着自己的名字,
而且床上的褥子、单子、枕巾洁白干净,嗯哼身上的衣服也早以被换成了在人们印象
中比较深刻的诸如精神病医院流窜患者或是被放风的囚徒穿的特色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随后,小护士微笑着对嗯哼说:“洗脸刷牙时间到了,我漫漫把你弄起来,要是痛了
你就说话,我会马上住手的。”嗯哼感到这哪里是在说话,明明是在唱歌。太好听了。
嗯哼头一回感到日语竟然能如此美妙地激荡心怀。
    不一会儿嗯哼便在多功能的病床上被放置成柔和的波浪型坐姿。护士纤细白净的
小手递给嗯哼一个已经挤好了牙膏的牙刷,以及盛满温水的杯子和空脸盆。刷牙需要
右手来回的穿梭摆动,由此而引起脖子带动肩膀的震动使嗯哼破碎的骨头又开始阵痛。
无奈嗯哼想起痴人扇扇子时不摆手只摇头的典故。于是拨楞着大头左右转动使牙齿摩
擦在牙刷上,效果虽然不好也算将就着完成了艰难的刷牙任务。 
    小巧玲珑的小护士又出现在病房门口,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大的保温柜,嗯哼的名
字被清脆地叫着:“嗯哼你的茶水来了”,随后写着嗯哼名字的塑料小茶壶便被盛满
了日本茶,嗯哼耳朵里又响起了动听的歌声:“现在挺烫的你先别动,一会凉了就可
以喝了”。嗯哼事后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当时脑子不正常了,小护士那习惯性的工作
用语竟然听成了旋律优美无比天籁之音。但是无可质疑的是嗯哼的确听见了比歌声更
优美的东西。 
    “早饭来了,嗯哼的早饭”小护士端着一个四方的塑料大盘子,里面是日本式的
特色早餐。早餐被斜放在床上事先支好的扳子上,食器都是防滑设计的,而且是非对
称两边深浅不同的椭圆性,这样会便于一只手用勺子轻松舀起饭菜来。 
    小护士微笑着,瘦小的脸上神采和谐,由于微笑而形成的嘴角细长皱纹显得格外
迷人:“我帮你把酱油包撕开吧,凹、还有筷子也帮你掰开。酱油是浇在萝卜末上还
是秋刀鱼上,还是分别都来一点吧。。。。好了,可以吃了。” 
    早饭过后,嗯哼恢复了平躺的姿势。不一会儿两个五大三粗浓眉大眼的护士横摆
着进了病房:“马上去拍X 光,连床一起移动,移动过程中会有些颠覆,我们会小心
的”。嗯哼的病床被熟练的转向,移动着。每过门槛护士都会提醒:“马上要噶噔一
下。”果真。,“噶噔”。嗯哼咬牙忍受着震颤带来的疼痛。“电梯口噶噔注意。”
果真,“噶噔”。“出电梯噶噔注意”。果真又“噶噔”了。 
    摄影室到了,嗯哼心理嘀咕着“这下可好把一辈子的X 光都拍完了,这已经是连
续第四回了,一次五张共二十张。非被激化出癌症不可,嗨!干挺吧。” 
    麻烦问题出来了,要想将嗯哼从病床上移动到摄影床上不是件容易事,不过对于
这两个护士以及摄影师而言早有绝招,嗯哼身下是一块事先预备好的毛巾被,只要四
个人同时提起被角就可以把嗯哼拖到另一张床上。但是提起被角时嗯哼的背部变成了
凹型,剧烈的肩部疼痛几乎难以忍受。“凹!!!”的一声残叫,护士住手了。 
    不一会儿,摄影室的门开了,几乎和门同样宽度的超级相扑运动员体形的护士左
右摇摆着,塌着坚实的步伐跨进了摄影室。嗯哼听见了护士脚下鞋与地面接触后又分
离时发出的怪异声响,就象反复用狗皮膏药粘在肉上又揭掉再粘上时发出的黏着的分
离接触声。嗯哼明白此庞然大物的护士体重不下一百五十公斤。 
    纳闷的嗯哼心想:“老天,在不减肥估计就不是护理别人,而是被护理了吧。”
后来嗯哼发现自己大错特错了。当这个叫安部洋子的大型护士仅用一支臂膀拖住嗯哼
的脖子,另一支臂膀跨过小腹部拖起嗯哼腰部就象抱婴儿似的将嗯哼轻松拖起平起平
放在摄影床上时。嗯哼只在心理感慨出一句话“不能没有你。”



七.再悟人生 

    教授的夫人以及另一个指导教授,助手还有老茂以及其他几个朋友在事故发生当
天都是一夜没合眼。可嗯哼却象死猪一样混睡了半宿。第二天中午,他们又来到了嗯
哼身边,带来了毛巾被,手巾等生活必备品,妥善地和警察取得了联系,同时办理了
医院的有关手续,报告了嗯哼所在研究科事故原委。总之该办的都给嗯哼办妥了。剩
下的就是对嗯哼说“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担心有我们呢。” 
    嗯哼的姐姐得知弟弟出了车祸,第二天一早便乘首班飞机赶到了日本的东京换乘
新干线来到了日本东北。老茂去车站接嗯哼姐姐的途中,由于二天忙前忙后根本没有
睡眠,险些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当满脸牵挂满目泪水的姐姐冲进了病房时。嗯哼无话。 
    事情真巧,姐姐告诉嗯哼事故当天三点多钟,姐姐头突然剧痛难熬,给公司请了
病假回家就大睡了一觉,一觉醒来老茂的电话便杀到了,老茂没开口,姐姐就意识到
是嗯哼出事了。四岁的小侄女看见妈妈打电话哭泣的场面,从一堆玩具里爬出来问:
“妈妈,舅舅是不是死了?”“去去去,别瞎说,舅舅被车撞了,快去求菩萨保佑舅
舅平安。”小侄女飞快的跑到姐姐家里供奉的曾经请法门寺的所谓住持给开过光的菩
萨像前,咕咚咕咚,在踏踏密上磕了好几个响头。 
    经过专家的会诊,脑、脊髓都没有受重伤的迹象,估计是脑震荡而已。安心调养
就会没事的,不过尚需观察两个星期。闻讯后众人方才从牵挂中解脱出来。 
    下午,研究室的好友卢大哥和夫人以及韩国的留学生还有同研究室的日本同人接
踵而来,笑声伴随着锁骨的嘎巴声洋溢在病房里。由于同人太多,教授发话说,一拨
儿一拨儿来看望病人,不然会给医院添乱的。 
    晚上,去出差的教授以及另一个副教授也来到了嗯哼身边。第二天各路好友又分
别杀到。老茂和妻子带来了自己烹制的红烧腊汁肉。嗯哼没歇气地忍受着由于过力咀
嚼而带来的肩膀疼痛,一口气吞噬了八块肥而不腻的五花肉。 
    深夜,嗯哼望着窗外的星空和远方的灯塔,思绪万千。亲情友情使嗯哼再次领悟
到人生的美丽。痛苦伴随着感慨嗯哼再悟了一遭人生。知道了人活一生究竟什么才是
应该悉心珍惜的。



八.尿湿尿不湿 
    
    嗯哼迎来了住院后第二个清晨。 
    同样是七点被护士叫醒,量体温、血压、脉搏、心电图、给输液管里添加静脉注
射药液、换尿袋儿、洗脸、刷牙、喝茶、吃早饭、擦身体。唯一不同的是护士三班倒
又来了新的大眼睛小护士:“你现在身体对侧反应还有差别,左边身体麻木还没有消
失,不能随意移动,而且四肢无力,头还感觉很沉重对吗?在没有最后确认安全之前
必须听大夫的话。” 
    嗯哼心想:一口气可以吞咽八块红烧肉的人脑子会有毛病?不过这天还是做了详
细的全身检查:血液、尿、血凝试验、CT、MRI 、电流刺激试验以及相当于水深十米
的高压氧仓治疗。 
    当嗯哼被重新安置在病床上后,由于来回的转移和折腾,肩膀的疼痛加上头部的
昏沉以及膝部背部的外伤使嗯哼再次混睡过去。 
    醒来已经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大眼睛忽闪着走到嗯哼床前:“饭再给你热一次,
一会儿就可以吃了,捏我的手,好的、那只手,好的、手万岁,好的、比昨天强多了。
脚可以蹬自行车吗?看来腿还是没有多少恢复,量量血压吧”。 
    嗯哼的袖子被一双轻柔的小手卷了上去,由于左手固定不能动,只有在右手上输
液,所以在量血压时绷紧的电子测压器使血管发生剧烈的疼痛,大眼睛抚摩着嗯哼的
手臂轻声说:“马上就好,再忍耐一下好吗?”大眼睛嘴角和眼角那温馨的笑几乎
抹去了嗯哼包括疼痛在内的所有的感觉。大眼睛手腕上的手表非常可爱。抠住脉搏的
纤细的手指勾勒着美丽的线条。嗯哼咽下一口唾液后说了一句话“那啥,你的手、手、
手、手表很可爱,那啥。。。。”还没等嗯哼继续凑话时,大眼睛骄傲地歪着脖子说:“去年过生日时男朋友给买的,嘻嘻。。。”嗯哼:“凹,那啥,我的血压和脉搏还
正常吧?”“今天比昨天还高,需要好好静卧哦,呵呵。” 
    大眼睛走后,嗯哼试着挪动双腿做蹬自行车的动作。失败,失败,还是失败。不
是因为做不了,腿发软。但是嗯哼知道主要原因可能不是来自脑部或脊髓的震荡,而
是由于隐私部位还插着塑料尿管,嗯哼想起了微软公司的WINDOWS XP网人都亲切的称
为:“吻叉屁,哈哈哈,姑且就把这个尿管叫叉鸡吧。” 
    总之,嗯哼认为如果不主动小便的话,叉鸡在体内滞留时间过长会有碍今后的生
孩子功能以及直立行走雄性动物的站力式传统小便方式。而且这里二百多病床,一百
多二十出头的妙龄护士以及三十多位护士学校的实习女生,如此轮番擦身抚摩,发生
生理反应只是正常男人迟早的问题,如果真没反应了那就是脑或脊髓真的出问题了。 
于是嗯哼决定躲过护士的视线自行拔掉叉鸡,先斩后揍恢复小便自由落体功能。 
    嗯哼掀开毛巾被,摸索了好一阵才确定了方位角以及用力的大小,漫漫地漫漫地
(此处删节五百三十五字)。经过三分钟的类似自阉般的折腾。成功的卸掉了有碍嗯
哼男性尊严的叉鸡。 
    松了一口气的嗯哼平躺在床上享受着卸掉枷锁后的松弛感觉。可是不一会儿,臀
部下面就热乎乎的,象海绵的感觉,用右手摸了摸后,嗯哼主动按响了NURSE CALL的
按纽。 
    大眼睛跑了进来“啊,尿管怎么在你手里,怎么脱落了?”她还以为是护士们在
安装时的失误造成的。嗯哼:“那啥,这玩意儿,太难受。我、我、我给拔掉了。”
大眼睛瞪着大眼睛从嗯哼手里抢过叉鸡,两只黑眼珠几乎要碰到一起了,盯着叉鸡细
声细气略带愤怒地嚷嚷:“啊?天那,不行的呀,这是护士干的事,不然不卫生会感
染的呦,你看你还不想插,尿都自己流出来了,尿不湿全湿了,咳!。。。。” 
    被擦干净屁股换上了新的尿不湿后,嗯哼知道突然拔了叉鸡后,小便需要时间才
可以恢复正常状态,不是自己尿失禁。随后经过几个赶来帮忙的小丫头护士一阵嘀嘀
咕咕地磋商后,嗯哼再次被安装了更为保险结实的叉鸡。“天那,又一次沦陷了。” 
嗯哼盯着天花板无奈地咬着嘴唇干裂的表皮层纳闷:“谁说尿不湿尿不湿,破名字,
劣质品!” 
 


九.痒痒比过电舒服 
    
    十月十日,嗯哼被两个高个子护士推出了病房。 
    经过一番精查细看嗯哼发现这两个护士的着装和其他护士不同。淡蓝色的背带裙,
白袜子,白色平跟儿凉鞋。胸前绣着XXXX护士学校的字样。由于她们推病床时接近粗
鲁的非娴熟作业,嗯哼明白了这两个小丫头一定是实习生。
    为了能把嗯哼顺利地推进电梯,两个小丫头汗都急出来了。经过一番和电梯门的
强烈碰状后嗯哼终于被安置进了电梯。 
    嗯哼瞅着一个护士胸脯上的字说到:“学生?”被瞅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稍瘦些的
护士红着脸说:“对不起,工作还很不熟练,让你受苦了,请原谅。”然后两个护士
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请多关照”。 
    嗯哼用手指指电梯按纽的最下段:“按这里是延长,可以让电梯门始终开着。” 
    瘦护士两个虎牙笑嘻嘻冲着嗯哼:“哇,对不起事先不知道。呵呵,你眼睛真厉
害。” 
    嗯哼列了列嘴:“那啥,我高度近视。其实连你们胸前刺的字都看不清楚,哈哈
哈。只是每次其他护士推我进电梯时总是利用那个按纽,所以。。。。” 
    虎牙又漏了出来:“呵呵,你观察力可真好。但是你看不清我们胸前的学校名怎
么知道我们是学生呢?” 
    嗯哼:“凹,那啥。。。第六感觉。你们的裙子和别的护士不一样而且凉鞋上写
了些字说明是借来穿的东西,所以估计那啥。。。。” 
    电梯到了地下室,门开了。两个护士同时争着去按电梯的延时按纽。 
    嗯哼嚷嚷:“别急,多按一下就会结束延时的操作,按一下就成。” 
    “叮、当、哐、当”即使按了延长按纽,嗯哼还是没有逃脱被剧烈晃悠后的疼痛。
    不一会儿,嗯哼被推进了一个满是电视屏幕的房间。迎面走来一个中等身材的护
士,鸭蛋脸、内藏的双眼皮、小敲鼻子、分红色似乎涂抹了发亮功效口红的嘴唇、白
里透红的小胖脸上分布着一些很可爱的小红点。分明是女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表现。
最让嗯哼神志恍然的是她前额上自然垂落成弓型的长长的刘海。略微带些金黄色,一
定是以前染发后颜色随着岁月自然变化的作品。非常迷人。 
    嗯哼被安顿在一个小窄床上。平躺着的嗯哼看见了长刘海的两个小小的黑黑的鼻
孔微微张合着在完成和胸部起伏非常同步的呼吸运动。 
    长刘海:“你好,今天我们做电流刺激实验。实验过程中会有些疼痛,如果不舒
服你就吭声。我会再调节仪器的,先得给你把皮肤擦擦。” 
    长刘海从金属圆桶里取出了白色的棉球,捏把捏把里面的液体开始给嗯哼擦脑门
儿、头顶、膝盖、脚底板儿。嗯哼痛苦地想象着长刘海拼命擦拭后扔进垃圾桶里的棉
球一定是黑区区的颜色。不一会儿,嗯哼身上便贴满了小圆电片。紧接着是通电。随
着电量的加大,嗯哼的跟键开始自动的跳动。然后是比痉挛还难受的抽抽。就象打摆
子。经过一番咬牙切齿地忍受,嗯哼对长刘海说:“那啥,你用的是直流还是交流电。
还是直流交流交叉流?肉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长刘海:“你要放松肌肉,你越动团越紧张就越痛。。。。好了好了马上就出结
果了,在忍耐一下。” 
    长刘海熟练地扭动了开关,嗯哼从抽抽中恢复过来后还是感觉到似乎跟键马上又
要抽抽。长刘海:“今天一共测三次,现在休息三分钟好吗。”嗯哼:“啊?三回,
劳驾,下回您给我减量好吗?”长刘海重新从桶里取出干净的棉球又是一阵揉搓。嗯
哼感到脚上的皮都快被撮皱了。好不容易通过拒绝去澡堂洗澡而积累了二十多年快要
长成肉的垢都被长刘海给撮掉了。 
    嗯哼:“那啥,你轻轻撮成吗?”长刘海歪着脖子咬了咬嘴唇:“不撮干净的话,
电流就得加大,你受的了吗?”嗯哼:“人的电阻不同,所以要因地制宜。”长刘海
抿了抿嘴:“你还懂的挺多的吗,呵呵。”随后又埋头使劲撮着嗯哼的膝盖。长长地
耷拉下来的刘海在嗯哼小腿上空荡悠着。不时的和嗯哼小腿的寒毛拼起了刺刀。“痒
痒!”嗯哼差点嚷嚷出声来。长刘海:“嗯?你怎么了。哪里难受?还没通电呢呀。
呵呵”。嗯哼:“凹。。那啥。。。没啥难受的,你继续擦,继续擦吧”。 
    嗯哼感到刘海带来的痒痒的感觉挺好受的。痒痒比过电舒服。 


十.见纽就按 
 
    十月十一日清晨九点。 
    一个带着护士帽,高挑身材,亭亭玉立的白衣护士手里拿着一面小牌子走到嗯哼
床前。牌子上写着嗯哼的名字以及“高压酸素”几个黑色大字。嗯哼想起了K 一散打
或世界拳击比赛中场休息时高举着牌子迈着象鸵鸟一样修长步伐的少女绕场一周时的
性感镜头。 
    护士走近后嗯哼才意识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不可思议的长相。双眼皮的眼眸里荡
漾着的是无邪的童贞。均匀且随意分布在小鼻子两侧的雀斑使嗯哼想到了瑕不掩瑜的
成语。丰满的红嘴唇及俏皮的唇线勾勒出带有无比傲慢且颇具挑逗性的微笑。 
    红嘴唇挑着细细的眉毛:“早上好,十点高压氧气治疗,大约一个半钟头,我一
会儿推你去治疗室,现在好好休息。。。。”嗯哼拼命的记住了红嘴唇胸前那一走路
就随胸部轻微起伏的小牌子上的名字----高桥真优美。 
    嗯哼心理嘀咕着:“又高又敲还真优美,呵呵。好名字,名副其实。。。” 
    “嗨!我和你说话呢,听见了吗?” 
    红嘴唇纳闷的盯着嗯哼。嗯哼察觉了自己的失态:“凹,那啥。听说持续在纯氧
气里生活的人会比正常人寿命短。” 
    红嘴唇邹着眉头:“是吗?呵呵,是我学习不够。没想到你还懂的挺多的吗。你
是从事什么的?” 
    嗯哼:“数学模型” 
    红嘴唇:“怪不得他们给你带来的书都是数学公式一大堆,真了不起你脑子一定
很聪明,我就不行,见数学就头痛。呵呵。” 
    嗯哼:“凹,他们都说最近日本流行疯牛病,即使嗯哼吃了疯牛的脑子,脊髓或
眼球最多变得和普通人一样,哈哈哈。” 
    红嘴唇握着两个小拳头交叉在胸前笑着接过嗯哼的话:“哈哈哈,你是说象我们
这样的普通人如果一不小心吃了疯牛就会变得和疯牛一样而你却没事?哈哈哈。” 
    嗯哼:“那倒不是,你们最多。。。。”嗯哼用右手指指走廊对面的拍子----精
神病科,“最多进那里疗养,不会变成疯牛的哈哈哈。” 
    红嘴唇腰里的CALL机震动了几下“对不起。。。我得先去应付别的病人。。”嗯
哼知道其他病人在呼叫护士呢。
    嗯哼心想:“如果我也按下NURSE CALL的按纽,她腰里的CALL机一定也会震颤,
这样就可以把她扯回来和我继续探讨关于疯牛病的问题,哈哈哈。不过,别的病人一
定是很难受才呼叫她的,我就别添乱了。但是难到我就不难受吗?周围的老头儿不是
说梦话就是打呼噜再不就是哆嗦成一团要从床上翻过栅栏下地。我还得不时地为他们
操心叫护士来把这些老头用绷带捆住双手固定在栅栏上。以便可以安全的打点滴。住
院实在郁闷之极。不许乱动,不许打电话,不许使用任何有可能破坏紧密仪器的电子
设备。我也难受呀!护士难道不能负责专门和患者聊天吗?难道不能在护士中选拔些
诸如红嘴唇搬青春质朴可爱的聊士吗?”一阵牢骚过后嗯哼又开始进入呆滞的发楞状
态。  
    十点,红嘴唇和一个中年护士推着嗯哼进入了高压氧气治疗室。经过周密检查后,
确认嗯哼身上没有任何金属,和非棉制品后。仅仅穿着尿不湿盖着薄毛巾被的嗯哼被
平躺着推进了不锈钢的高压圆筒里。事先嗯哼的点滴被护士从输液管的中部分离开,
然后注射了些防止血液凝固的药液。尿袋儿被暂时取下,叉鸡被小钳子夹好后用胶布
固定在大腿的内侧。 
    嗯哼透过氧气仓的几个圆形的玻璃窗看见了仓外的操作人员,仅一个秃顶的胖子
坐在仪器和几个氧气瓶前面捣鼓着按纽。 
    秃顶:“马上开始加压,耳朵会有些难受的,一会儿还会变的热起来,有什么不
舒服的地方你就立刻说话,里面有小喇叭可以和我对话,好了,开始了。你可以在里
面睡觉不会有事的。。。。。” 
    嗯哼开始细细观察这个类似不锈钢圆形棺材的东西内部。经过一番思索后嗯哼认
为自己处于非常危险的状况:“如果随着压力的上升耳膜会不会破裂?如果秃顶瞌睡
了是否可以听见我的呼叫?如果突然断电了会不会窒息而死?如果地震了秃顶会不会
不管仪器就仓皇逃窜那我非被压爆炸了不可?如果秃顶突然由于某种不可抗力的原因
晕倒我是否可以自己打开仓门脱险,不行,压力太大即使在外面也打不开除非减压。
如果。。。。”嗯哼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几十种可怕的估计。于是嗯哼决定通过小喇
叭和秃顶保持对话状态使对方保持清醒的同时提出以上的问题消除自己的顾虑。 
    嗯哼一一询问了几乎所有的问题。当秃顶一一给了嗯哼感到圆满的回答后,嗯哼
安心的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儿耳膜的疼痛便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同时氧气仓里的温
度急剧生高,嗯哼已虚汗满身了:“大夫,听不见了。那啥,耳朵疼的厉害,热的要
命。” 
    秃顶习以为常的回答:“收到。” 
    不一会儿,压力被减了下来空调开始运作。嗯哼舒服地睡了过去。 
    突然,嗯哼想起了还有一个问题没问,如果秃顶突然晕倒我在这里可如何是好?
但如此的问题难以启齿。如何是好。嗯哼开始琢磨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嗯哼四下观
察了老半天。终于发现了要找的东西。在身体左下放有个金属的按纽,上面写着“非
常按纽”。嗯哼明白如果出事的话按它就行。但是这按纽管不管用,是否失灵嗯哼就
无从判别了。一个钟头过去了。除了氧仓里的透气声外面死一般的寂静,嗯哼从玻璃
窗里瞅不见秃顶,于是脑子里迸发了习惯性的冲动。 
    嗯哼小时候就是一个见了按纽就按的淘气家伙。按电纽后引起某种现象发生的快
感使嗯哼从小就惹出了不少祸。诸如在三秒内反复完成一零次开关家属楼电闸的行为
差点让所有住户的冰箱和电视失灵,爬上大吊车顶端操作室乱搬大吊车的挂当,不把
台灯的按纽按到弹不起来为止不罢休的毛病,参观陕西窑村军用机场的战斗机时不听
劝告随意按动红色按纽,偷跑进工厂使绕弹簧的机器突然轰鸣。此时嗯哼的老毛病又
犯了。手痒痒的不得了,带着测试按纽性能的目的按下了氧仓里的金属按纽。按了一
下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秃顶似乎在外面没有听见任何诸如报警的声音。又按了几下。
没有反应。嗯哼心想:“瞧瞧,失灵了不是吗。秃顶一定是睡着了,不行,得确认他
是否健在。”嗯哼对小喇叭嚷嚷:“该结束了吧大夫。?” 
    三秒过后,圆形玻璃窗的外面浮起一个又光又亮的脑袋:“马上就结束,现在进
入 减压状态,耳朵还会有些疼的,但漫漫会适应的。” 
    当嗯哼准备忍受耳膜的第二次疼痛时,氧仓的门猛的被挤开了,几个神情慌张的
男大夫和簇拥在后面的女护士冲了近来:“控制室听见了紧急报警,怎么了?”秃顶
摸摸光头转过头来看着氧仓里平躺着的嗯哼。嗯哼不好意思的回答:“对不起一不小
心按错纽了。” 



十一. 红光迸现 

    十月十一日晚八时。 
    嗯哼的身体恢复的很快,情绪也好转了许多,食欲也开始增加。于是掉瓶从一天
六瓶减为四瓶。嗯哼觉得外伤似乎已经不很痛了,肩膀的疼痛依旧,头已经变清醒了
许多,可是腿还不能自由的动作,还是感到发软乏力。 
    “这样不成,我得运动下肢,不然老是如此躺下去会软得象泥一样。当务之急是
去掉神秘部位控制小便的叉鸡。实在太难受。如果去掉了就可以坐着轮椅到处溜达,
不至于在病床上郁闷至死。”经过一番推理论证,嗯哼按响了NURSE CALL的按纽。 
    一个中等身材,带着银边眼镜的白衣小护士迅速跑了进来。好淳朴清亮的脸,干
净的一塌糊涂,脸上的皮肤非常白净。嗯哼想起了自己的大腿内侧皮肤。“对,就和
自己这里的皮肤一样嫩嫩的白白的。几乎可以看见脸上纤细的青色毛细血管”。护士
脸蛋红扑扑的几乎分辨不出来是天然去雕饰的本色还是化妆品的特效。总之美不胜收
。银边眼镜探过头来急迫的问:“嗯哼,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要大便,还是
肩膀又抽筋了?”嗯哼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那里:“那啥。”银边眼镜立刻就
揭开了嗯哼毛巾被子刚要解开尿不湿时,嗯哼急着说:“不是,不是,那啥。那东西
老是那么插在里面不会发炎吗?很别扭能不能给我拔了?” 
    银边眼镜点了点头说:“嗯。。。一定很难受对吗,但是拔掉后你就得用尿壶,
如果你觉的没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估计可以给你拔了,但是得问过主治大夫才行。” 
    嗯哼知道,叉鸡估计不会有副作用,对于不能随意移动的患者是个方便玩意,而
且可以免去护士一次又一次的跑来跑去的用尿壶给患者接尿。但是对于六,七零岁的
老头估计叉三,四个叉鸡也不会有多少不舒适的感觉,可嗯哼才二十八哪里受得了如
此的礼遇?当嗯哼看见挂着叉鸡还能在走廊里拄着拐棍散步的老头儿时。就明白年轻
人和老头之间对于异物进入体内时的感觉似乎是完全不同的。 
    经过大夫的应允,银边眼镜拉着一个中年护士推着小推车进了病房。嗯哼知道又
要忍受放射性疼痛了。因为自己二天前拔掉叉鸡时的痛感还依旧可以清晰的回忆起来。
不过当回忆起拔掉后的松弛的快感嗯哼立刻勇气倍增。 
    两个护士拉上了帘子,嗯哼任由她们扯掉了自己的裤子。然后是哧啦哧啦。尿不
湿被解开了。嗯哼咬牙闭眼时听见了两个护士窃窃私语。。。。 
    嗯哼纳闷:“怎么还不动手,看什么看。是不是两个生手?要是当时给我插叉鸡
的护士在就好了,估计她们会轻松的结束我肉体和心灵的枷锁。。。。。” 
    “凹!!!”(此处省略一些字) 
    嗯哼看见了被换掉的尿不湿的里有几滴鲜红的血点。红光迸现了。嗯哼心里嘟囔
着:“看似娇媚的面容竟然下手如此狠毒。莫非是嫉妒我男性特有的体魄不成?”



十二. 用麻木对付麻木 

    十月十一日,凌晨三点。 
    连续打点滴注射使嗯哼处于尿频的颠峰状态,每隔两三个小时就得按NERSE CALL
呼叫护士前来接尿。嗯哼也感到很别扭,怪不得需要用诸如叉鸡之类的东西来疏导小
便。看来用处确实不小。给嗯哼接尿的第一个护士是个四零出头的老护士。从嗯哼的
床下拎出白色的尿壶,揭开毛巾被,还没等嗯哼自己动手,护士已经提溜着嗯哼的要
害放进了尿壶口里。对于护士的大胆果断利索的手法。嗯哼傻楞了半天才意识到应该
放水了。放水过程伴随着流动性疼痛。那是由于被拔掉叉鸡时出血的缘故。不过好歹
功能尚处于健全状态,水泵的压力设备依然可以亢进的工作。嗯哼出了一口气。。。 
    不过,护士见多不怪,工作性质就是如此。所以嗯哼的要塞不断暴光似乎对于护
士而言是早已麻木的感觉吧。于是嗯哼只好用麻木对付麻木。心想:“四十的女人真
是过来人。。。"
    好在,一天过后。嗯哼便硬撑着去厕所了。并且实现了出车祸以来第一次战立式
放水。嗯哼听朋友说过关于健康的概念,似乎八十岁的老汉如果尚能战立放水而后自
己提起裤子的话,那将意味着老汉未老尚能饭便。 
    两天过后,在老护士为嗯哼擦身体的时候与嗯哼攀谈了好多。嗯哼也难得有人聊
天于是一统海喷。傍晚,老护士给嗯哼伤口消毒时突然说出另嗯哼莫名惊诧,受宠若
惊以至于不知所措的话来:“嗯哼,日本姑娘可好了,找个日本姑娘结婚会很幸福的。
我女儿二十三岁,在东京从事FASHION的行业。” 
    嗯哼听着老护士的侃侃而谈,脑海里勾勒着美女的线条。这时呼叫器又响了。老
护士帮嗯哼贴好胶布后迅速的奔向屋外。 
    嗯哼又一次处于麻木的边缘。。。。 



十三. 老女人也寂寞 

    十月十二日,入院的第五天。 
    嗯哼的身体继续趋于安定有了好转的迹象。除了肩膀的骨折没有进行任何治疗外,
身体各处皮肤的擦伤在护士每天一次的精心呵护下,伴随着瘙痒,开始结甲。嗯哼知
道外伤快好了。尤其是银边眼镜给自己换药时格外的亲热。不时的问长问短。当嗯哼
死盯住银边眼镜的两双清醇的如刚出生的婴儿般清亮的双哞时。银边眼睛手一哆嗦,
钢夹子夹着的灰色消毒棉球“扑腾”掉在嗯哼的枕巾上。立刻让嗯哼想起了小时侯吃
了打蛔虫药片后在白色内裤上留下的斑点。 
    嗯哼的眼光也许过于执著近乎贪婪。不知是羞涩还是惊吓,银边眼镜的脸蛋掠过
了一片粉红色的浮云。但是银边眼镜并没有回避嗯哼的视线。嗯哼想起了一句谚语:
“王八看绿豆对上眼儿了。”后来觉得用词不当。不过那些什么暗传秋波,一见钟情
的俗语又懒得用,最后嗯哼终于没能找到了合适的词来形容当时的美妙感觉。当银边
眼镜轻手温柔的解开嗯哼膝盖上的纱布是。由于血液凝合粘住了纱布,因此银边眼镜
很熟练的用酒精润湿了患部。一点一点小心翼翼的揭起了纱布。与此同时还努起小嘴
不停的吹着伤口。嗯哼有生以来头一次体验到什么是和煦春风的吻。。。。 
    终于,大夫同意嗯哼坐轮椅了。 
    嗯哼很快掌握了用一只手控制轮椅方向向前滑动的技巧。掉瓶在轮椅背后的铁竿
上摇曳着。温暖的阳光射进宽敞的走廊。嗯哼驱车缓慢移动在病房之间。。。。 
    护士门催着小碎步不时穿梭于各病房之间。一些练习康复运动的患者扶着墙壁上
的扶手缓慢的移动着。逛游了一小圈儿后。嗯哼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当嗯哼快要来到
自己的床铺边时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儿。“啊!走错房间了。”连忙点头道歉的嗯哼试
图迅速扭转方向回撤时,病房里的几个老女人发出了挑逗式的笑:“老头儿们经常走
错房来到我们女人病房,但几乎都是在晚上。你个小伙子也走错呀,哈哈哈。。。” 
    门外的大眼睛护士闻笑声跑了进来。瘪不住笑着说:“嗯哼,你是三三五,这是
三三六,走错拉呵呵。”随后推着嗯哼出了病房。身后又传来了老女人门的笑:“别
走别走,多呆一会儿,聊聊天小伙子。哈哈哈。。。” 
    大眼睛扑哧笑着说:“她们手脚不便利,但嘴闲着没事,天天瞎逗。呵呵。”嗯
哼想起一句俗语:“呵呵,拿大奶头吓唬小孩,谁怕谁呀不过被老女人调戏的感觉实
在不爽。。。。” 
    推着嗯哼的大眼睛仍在后面风情万种地微微嬉笑着。。。。 



十四. 摸身人 

    十月十三日,嗯哼仍然只被允许在轮椅上活动。
    由于病情的好转嗯哼又被转移到了离厕所更远的病房。郁闷之极的嗯哼看着窗外
的瓢泼大雨傻楞了一整天。 
    晚上九点整。一个值夜班的小护士帮病房里所有患者拉上帘子轻声地喊着:“熄
灯时间到啦,各位晚安,好好休息”。 
    当小护士走进嗯哼的病床时,嗯哼仔细地端详了一下。小护士个子不高,五官象
自行车的辐条----所有脸部器官都向鼻子和两眉中间呈现中心集合趋势。所以感觉象
车条的辐射型排列。但是每个器官分别观瞧,都很漂亮。而且是一张标准的娃娃脸。
可爱之极。 
    小孩脸帮嗯哼拉好了帘子,说了声:“好好休息晚安”刚要离去时。嗯哼喊住了
她:“护士。我想看电视但是电视卡用完了你能帮我买一张吗?”病房里,每个患者
都有一台小电视和小冰箱但是使用是需要付费的。方法很简单在一楼的自动销售电视
卡的机器里塞进一千元日币就会吐出一枚电视卡。这个卡可以用来看电视,使用冰箱,
洗衣机以及烘干机等。 
    小孩脸点点头说:“没问题,但是十一点之后必须关掉电视呦。。。” 
    嗯哼做了个OK的手势。然后指指床边的柜子:“钱包” 
    小孩脸踮着脚尖儿从柜子里拖出个大黑包,在嗯哼的指示和允许下取走了一千日
圆。不一会儿象小孩子买了糖似的小跑回来替嗯哼把电视卡插进电视机里。 
    嗯哼无所事事的看起电视来。。。。 
    不一会儿,嗯哼听见了拖拖拉拉的脚步声。估计是邻床的老头儿。这老头瘦高的
身材,七十开外的年纪,满脸的老人斑,几乎秃顶的头部残存着为数不多的打着不规
律旋涡的白色毛发。老人睡了一整天。白天护士来给老头换掉瓶时老头伸出一只皮包
骨头的大手指象空中。护士问他怎么了,老头嘟囔了老半天护士都没有明白过味儿来。
嗯哼看了看屋顶除了日光灯管空调的通风栅栏以及帘子的滑行轨道外就剩一个黑色的
报警喷水器。经过一番反复地纳闷。嗯哼终于明白了老头为什么总是不时的伸指头指
天花板。因为嗯哼听见老头嘴里唠叨着:“大蟑螂。大蟑螂”。原来,老头把报警喷
水器看成了蟑螂。护士在嗯哼的提示下明白了老人的话:“不是蟑螂,是报警喷水器。
呵呵,你看花眼了大爷,呵呵”。老头又伸手:“都是蟑螂好多蟑螂。”嗯哼心想:“
这老汉快了。”拖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突然嗯哼的帘子下面钻进一个戴着眼镜的秃
顶来。老头钻进了嗯哼的空间。嗯哼和老人对视了足足有十秒之久。老头若有所思的
低下头想通了什么似的退出了嗯哼的领地。然后又拖拉着走向嗯哼对面的床铺。六张
床都被他看遍后才回到自己的床位继续打呼噜去了。 
    十一点,小孩脸拿着手电钻进了嗯哼的帘子里,挤着眉毛:“到时间啦快关电视”
嗯哼做了个OK的手势后小孩脸帮嗯哼把立起的床用摇把放低。不一会儿嗯哼便进入了
混沌的睡眠状态。混睡中嗯哼又听见了拖拉拖拉的脚步声。嗯哼估计自己在做梦。一
定是梦见自己在做梦。当嗯哼下意识的睁开双眼时,一个满脸老人斑的脸距离嗯哼不
到一尺远正在呆滞地注视着嗯哼。大手正拄在嗯哼的大腿上,还不是哆嗦着。嗯哼拼
命地辨认了一下自己是否还在梦中。左肩膀的疼痛使嗯哼更加清醒了。:“老、老、
老、老大爷,你、你、那啥。。。。干吗。。。” 
    老头背后闪烁着手电筒的微弱光环。小孩脸出现在老人背后,搀着老头的胳肢窝
悄声地说:“德江次郎大爷,这不是你的床位,你的在旁边。”老头还是恋恋不舍地
看着嗯哼毫不情愿的回到自己床上。嗯哼还在出着虚汗。小孩脸帮嗯哼整理好帘子说:
“对不起,我一没注意他就跑出来了。我就在屋外面守夜,别担心,你安心睡吧。”
其实,小孩脸一直支着一张小窄桌子在微弱的灯光下写着患者记录,半夜嗯哼去厕所
的时候小孩脸还在那里看书。 
    第二天中午,老头被宣布可以出院了。比老头年轻许多的妻子给老头换了西服和
皮鞋。他们收拾好东西后老头走到门后,转过身对着病房里的其他患者一个九十度鞠
躬后向前踉跄了两下差点载倒。老人走后,嗯哼对面的另一个大胡子老人嘟囔着:“
每天晚上钻我被窝,走路都打慌还能出院?。。。。”嗯哼估计大夫也是没折了才放
行的吧。不过从此不用担心老头会晚上突然来摸自己的大腿或是拔掉嗯哼的掉针。于
是嗯哼安心了许多。


十五. 白衣天使的心跳 

    十月十五日,车祸过后已经一个星期了。 
    嗯哼感到好多了,头的昏沉已经渐渐消退,外伤处于完全愈合的状态,身体的麻
木感几乎荡然无存,除了乏力以及肩膀的禁脔阵痛之外嗯哼迎来了住院后最美丽的一
个清晨。 
    早上七点,没等护士拉开帘子,嗯哼已经借助自己均匀分布在腹部的八快肌肉使
身体坐直于病床上了。不一会儿帘子被拉开了。嗯哼知道早上的体温以及血压还有便
况的调查就要开始了。 
    一个新面孔出现在嗯哼面前,乌黑的眼睛几乎看不见白眼仁儿,象嗯哼小时候在
新华印刷厂下水道里偷出来的玻璃弹球一样又圆又亮。口罩虽然遮掩住眼睛以下部位,
但嗯哼感到这俨然是蒙面飞来的江湖女侠。不由得诗性大发:“简直是此处有罩胜无
罩。。。。。” 
    嗯哼还在遐想时,蒙面女侠已经把体温计放进了嗯哼的胳肢窝里。随后女侠一手
轻轻锁住嗯哼的脉搏,一手顺势将嗯哼的袖子掳起,然后反转手型片刻之间血压计已
死死缠住嗯哼的上臂。还没等嗯哼反应过来听诊器已经被塞进了血压计的绷带里。女
侠的玉手轻捏了几下气囊使绷带紧缩。于是嗯哼通过女侠扣脉的两指感觉到了自己的
心跳。 
    嗯哼开始发话:“那啥。。。血压正常吗?” 
    女侠把视线从手表转移到嗯哼脸上,乌黑的眼睛里发出深不可测且幽静的黑光。
女侠的口罩开始颤动:“血压在正常范围内,呵呵。不用担心你的血压一直很正常除
了十月七号偏高八号偏低外。。。。” 
    嗯哼把血压计摆放到自己可以看见的位置问:“她们的都是电子的,你的却是手
动的,这东西怎么看?” 
    女侠微笑着:“不光是看表盘,还得用听诊器听呢。” 
    嗯哼:“啊?如何听?让我听听我自己的脉搏好吗?” 
    女侠刚把听诊器挂在嗯哼脖子上时血压计象松了气的皮球疲软的松弛开来。于是
没有听成。嗯哼看了看女侠,女侠从绷带里抽出听诊器的听筒看了看嗯哼满身的绷带
和固定夹板犹豫了片刻,顺手将听筒按在自己的胸脯上。“咚咚咚”。嗯哼听见了白
衣天使的心跳。这是嗯哼第一次从被听者成为听者的体验。



十六. 都是饺子惹的祸 

    十月十七日,嗯哼的同人们又分别杀到。 
    躺在病床上的嗯哼身上盖的是教授和助手给的毛巾被,喝的是同研究室卢大哥买
的强力大补液以及韩国同事送来的蔬菜饮料,手里不停的掰着日本同人送来的花生,
据说是为了让嗯哼锻炼手指的灵活性,还不时的往嘴里塞些韩国朋友给的泡菜,并且
一口气吃了六串中国物产店朋友买的鸡肉串以及八盒大连朋友送的大号果冻,另外还
被中国学友会领导的水果以及姐姐给买的各类营养品催着。竟然在一周之内似乎虚胖
了许多。糟糕,嗯哼想起了大夫的话“你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大便了,如果还不下,就
需要给肛门塞药了。” 
    为了不被塞药或吃药强行拉肚子,嗯哼曾经试图努力了好几回,结果都是以响亮
的排气方式结束了战斗。嗯哼心想:“既然可以排气,说明尚通畅,不要紧一定是食
物全部被吸收了吧。” 
    中午嗯哼吃过午饭后去做了高压氧仓治疗。当回到病房时,看见了大连朋友的便
条“嗯哼,给你做了些油炸饺子,好吃多吃,多保重。”金黄色的饺子满满一大塑料
袋子,蒸汽已经使袋子里结了许多水珠。嗯哼一把抓了三个,一口气吞噬掉八,九个
大个的油炸饺子。打着韭菜味浓郁的饱嗝满足地腆腆肚子刺溜了一口茶水心想:“这
小子竟然可以做出如此美味的饺子,估计是骗哪个小丫头给做的。事后在拷问,呵呵” 
    饺子剩了很多如果不吃会变味道的。刚好第一号开朗的护士齐藤百合子进屋来查
房,看见了饺子高兴地喊:“哇。好香的味道。。。。” 
    嗯哼:“中国炸饺,朋友亲手做的,你尝尝可好吃呢,就是有些凉了要是热着才
正宗呢。。。。” 
    护士:“我帮你在微波炉上热热再吃。” 
    嗯哼:“我都吃饱了,你热热给护士们散了。” 
    护士冲嗯哼挤挤眼睛:“护士长还在呢,一会儿她走了我来吃,呵呵,给我留着” 
    嗯哼:“那你先帮我热热给同屋的老大爷们分点儿。” 
    护士:“好的,我帮你倒到盘子里热热去。 
    不大工夫,护士端着热乎乎的饺子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来闻味儿小护士:“
中国的饺子正宗的用手做的。太好了。。。嘻嘻” 
    护士冲小护士:“吁吁,别急,等护士长XXX走了再来吃。。。。” 
    嗯哼笑着接过饺子。 
    护士:“你可一定给我们留着呀。。。。” 
    护士走后,嗯哼给纸碟子里拨出十个饺子还剩八个,屋里除去嗯哼五个老头一人
两个。嗯哼盘算着分好了饺子送到邻床的老头面前:“饺子,中国的手制饺子,请尝
尝鲜”第一个老头没住手的用筷子一气夹去了五个。“天!老糊涂太失礼了吧。”嗯
哼心里嘀咕着,但灵机一动剩下的发放过程中使用如此的语言:“大爷,请尝一个中
国饺子”当用了具体的数量词后,才安全的将十个饺子非公平地分给了五个老头。当
嗯哼蹒跚着回到自己的床位时,抢走五个饺子的邻床老头突然急促地发出了声嘶力竭
的抽噎:“呕。。呵凹。噗#¥%—*——·#¥。。。”
    护士赶来时老头已经喷吐的满被子都是中国炸饺子的碎渣滓。由于吃得太猛险些
噎地背过气去。原来这老头的伙食都是特殊的柔软食品或流食,嗯哼给的厚皮饺子对
于老头来说简直是木塞儿般的食物。最后嗯哼才想明白:“世上哪有白给的饺子,一
定是这耳被的老头把我当成医院食堂配饭的服务员了哈哈哈哈。不过噎地老头够呛。
都是饺子惹的祸。。。。”

十七. 注视你注视我的目光 

    十月十九日,嗯哼下地了。虽然感到头重脚轻。但毕竟脱离了掉瓶可以自由行走
于病床的周围了。 
    外伤愈合的很好,已经不需要护士擦身了。由于晚上出虚汗的缘故,嗯哼通过灵
敏的嗅觉早就察觉了自己的异味,急需要通过淋浴来进行大规模的除臭。 
    下午,嗯哼被穿着深蓝色塑料大褂的小孩脸(护士)从熟睡中叫醒:“嗯哼,下
一个是你,现在浴室里还有四个人加上三个护士,换衣室太拥挤,你再稍微等等就可
以来洗澡了。我一会儿来叫你。。。。” 
    同样,同屋的另外二个手脚不便的老头也收到了入浴的通知,他们开始慢条斯理
的收拾自己的洗澡用具。美孜孜地露出异样的微笑。
    嗯哼觉得有些好笑:“糟老头子让大姑娘给洗澡不会出多大问题,我无法保证自
己不会热情膨胀而羞涩出丑。” 于是嗯哼决定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单独完成洗澡任务。 
    三十分钟过后,小孩脸扑搭着塑料大褂来接嗯哼了。身后还跟着前几天推嗯哼去
过电的两个实习女生。在小孩脸的引导下嗯哼独立的走到了浴室门口,肩膀错位的骨
头又嘎巴嘎巴地响了好几下。 
    进了浴室后小孩脸想帮嗯哼把绷带解开时:“我右手能动,没关系的”可是绷带
的结儿栓在脖子侧后部,经过几次折腾终于被肩膀的剧疼制止了。小孩脸着急地看着
嗯哼别扭地折腾了半天后,颠着脚尖帮嗯哼解起绷带来。嗯哼也觉得那里很别扭,就
象电影上低个子女孩子和高个子男孩子接吻时凑合着啃不到一起时一样。嗯哼看见更
衣室的板凳后恍然大悟说:“等等,你把板凳给我递过来”。坐下后的嗯哼很快被小
孩脸拨光了除固定胳膊的三角带儿外的所有遮羞布。 
    将步伐挪动到浴室里的嗯哼坐在椅子上用右手自己打开淋浴的龙头,调节水温,
浇头,但无法扭开光溜溜的香波瓶盖。于是用脚踩住瓶身才勉强扭开了。 
    小孩脸连同其他二个老头和二个实习生都进了浴室,她们帮着老头脱了老遮羞布
后慢悠悠的搀扶着老头进了浴室。 
   “天!大姑娘都进来了”嗯哼心里异样地不得了。。。。 
    两个老头正好一边一个坐在嗯哼左右。实习生里的大个子护士分配给了嗯哼。嗯
哼从镜子里看见了傻傻的站在自己背后漏着不知所措的两颗小虎牙的护士略带紧张且
神秘嘻嘻的笑容。小虎牙看看周围的两个护士都在帮着老头给头上抹香波,然后等老
头自己挠完后用淋浴头冲干净头上的沫沫。可嗯哼早就已经自己把头洗干净了。于是
小虎牙抠着手指头继续傻站在嗯哼背后。终于机会来了。嗯哼一个手没法将毛巾扭干,
小虎牙很有眼色地从嗯哼手里拿过毛巾在嗯哼头前的淋浴头下洗起毛巾来。由于淋浴
的水量太分散。嗯哼将淋浴开关转向镜子下面较低处的龙头。小虎牙领会到嗯哼的用
意于是弓着身子在嗯哼前面的水龙头上将毛巾洗干净。与此同时嗯哼清楚的看清了这
个小虎牙脖子后面有两粒可爱的小黑痣。当小虎牙直起身子的时候嗯哼看见她面色潮
红,很象嗯哼在医院走廊上看到的有关甲抗病人的脸部特征肖像画。。。嗯哼心里琢
磨“小虎牙脸如此红。。。可能是蹲久后面部冲血的缘故?还是。。。”
    正当嗯哼瞎想时小虎牙已经帮着嗯哼把背后涂上浴液用毛巾撮出了许多白白的泡
沫。嗯哼接过满是泡沫的毛巾完成了身体其他部位的清洁工作。“腿可以自己洗吗。
我帮你吧”耳朵后面传来小虎牙的声音。“谢谢,可以够着”。
    旁边的小孩脸一边给老头身上浇水一边用手给老头扑拉着背上的泡沫笑着问:“
舒服不?呵呵。。。”老头可能是语言中枢有什么故障,自打嗯哼见他那天起就从没
听懂过老头嘟囔的任何一句话。另一个老头笑着说:“他都舒服的不会说话了,哈哈
哈。。。”两个半身不遂的老头在姑娘们的笑声中互相调侃着。 
    嗯哼站起身来走向更衣室,小虎牙傻跟在后面。嗯哼正面的小孩脸忙对小虎牙说:
“嗯哼的浴巾在最上面的隔挡里。”小虎牙半跑着先于嗯哼走进更衣室取出了浴巾傻
站在更衣室门口呆笑。嗯哼只好正对着小虎牙走过去注视着小虎牙注视自己的目光“
你帮我把脚底下的小毯子移过来我擦擦脚再进更衣室。”小虎牙从半呆滞状态笨手笨
脚的移过地上的小毯子。嗯哼迈步进了更衣室。小虎牙匆忙的帮嗯哼擦着头上的水珠。
嗯哼接过浴巾自己迅速的呼啦干净身上的水后从隔档里扯出新的内裤匆忙忍着肩膀由
于弯腰变形而带来的疼痛蹬上了内裤。终于歇了口气的嗯哼这才坐在了板凳上。固定
胳膊的三角带儿全部都湿透了。小虎牙帮嗯哼小心翼翼地更换了新的三角带儿后把新
洗的病号裤撑开等着嗯哼把腿伸进去。嗯哼接过裤子:“我自己来”。穿好衣服后小
虎牙问嗯哼:“你日语说的真好,来日本都久了?”嗯哼:“你去中国留学呆五年后
说中文一定比我说的日语好。”小虎牙诧异了半天明白过意思来:“哈哈哈。不行我
很笨的。英语都学不好还学中文呢。中文太难了”嗯哼:“日本的护士学校几年毕业,
需要统一考试吗?你多大了?” 小虎牙:“二年的也有三年的也有。当然要考试呀。
我十九啦马上就二十了,呵呵” 嗯哼心想:“啊,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小虎牙:
“你身上肌肉真棒,呵呵。” 嗯哼:“啊?凹。比起那些老头来我是挺棒的哈哈哈” 
在欢笑声中小虎牙给嗯哼打开浴室的门,扑面吹来的凉风让嗯哼第一次感到洗澡其实
也挺舒服的。迎面正好走来曾经让嗯哼感觉到“和煦春风的吻”的那个对嗯哼最亲热
的银边眼镜。今天她没戴眼镜估计是隐型眼镜。看见嗯哼和小虎牙还有其他两个护士
协同两个老头从浴室里出来时。脸上微微一红在习惯性的和其他护士寒暄一句的瞬间
瞅了一眼嗯哼。嗯哼没来得及做任何表情银边眼镜已经擦身而过了。




十八. 逃院 

    十月二十日,嗯哼已经可以出去散步了。惊人的恢复速度。其实嗯哼知道自己最
多是脑震荡了几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肩膀的骨折比起脑子来说都是小菜一叠。但
难耐寂寞的嗯哼如何忍受得了医院的环境。都快郁闷的要崩溃了。 
    好在还有专业书籍作陪。可以消磨掉许多无聊的时光。 
    今天嗯哼决定请假出去放放风。但是主治医生说嗯哼仍然处于观察期间,只能在
医院内散布且必须由护士陪伴方可。嗯哼无奈只好散步于院内花园从中。 
    十月二十二日,嗯哼谎称去医院附近的公园散步填写了外出申请表后溜出了医院
大门。 
    嗯哼早就从病房的窗口确认好了出行的方向及目的地。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漫步行
走。嗯哼终于忍受着肩膀的不定时疼痛来到了医院附近最大的购物中心。到了门口嗯
哼就赶忙找到一个椅子坐下将固定身体的绷带和挂带从新恢复最舒服的捆绑状态。过
路的行人都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嗯哼。嗯哼这才意识到自己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和拖鞋
就跑了出来。“呵呵,怪不得如此显眼。不过顾不了那么多了。先痛快的放风在说,
权当自己穿着日本的男式和服。。。。”别说离远看嗯哼的病号服真的很像日本的男
式夏季和服。 
    逛悠了一个多钟头的嗯哼感到肚子在肠鸣。于是在食品街发现了一家名为“双喜
庄”的中国料理店。刚跨进店门口的嗯哼就意识到跑堂的小姑娘投射来的异样目光。
“无所谓了,店门口又没有写病号服谢绝入内”。于是嗯哼被引导在一个靠窗户的桌
子上。 
    跑堂的小姑娘:“先生,您吃点什么?” 
    嗯哼拿起菜单:“等等。。。” 
    跑堂的小姑娘收起笔和小本子去忙别的事了。 
    嗯哼迅速的计算了定食和单点的价钱以及内容差异,于是按了桌子上的按钮。 
    跑堂的小姑娘:”先生请点!” 
    嗯哼:“麻婆豆腐,青椒肉丝,八宝菜,酱油拉面,大碗米饭,泡菜。” 
    嗯哼听着跑堂的小姑娘重复着菜单后慢慢喝了几口桌子上的中国乌龙茶,看着店
内的环境装饰以及周围的吃客。 
    跑堂的小姑娘:“您要几双筷子?” 
    嗯哼:“就我一个人,左手残废,你说我要几双?” 
    跑堂的小姑娘:“对不起,我还以为你等朋友来一起吃呢。。。” 
    不一会,店长模样的男子带着一个挽起袖子的火头打扮的汉子来到嗯哼面前很恭
敬的问:“先生,您点的菜稍微要花些时间不要紧吧?”嗯哼心想“脸红脖子粗不是
老板就是伙夫,来者不善”。嗯哼明白:“自己的病号服是这里有名的精神病院的专
用服饰,估计疯子打人不犯法,白痴吃饭不花钱的事在这家店里发生过多次吧,哈哈
哈哈。而且自己又是吊带加绷带,睡觉压的变形的头式,光脚丫片儿拖拉着夏季的大
拖鞋,手背上还有刚拔去输液针头后护士给贴上的胶布,更令对方怀疑的是自己一口
气点了三人量的饭。哈哈哈。。。”嗯哼自己都觉得可笑了。”
    当店长模样的人确认嗯哼精神正常后迅速赔笑离去,不一会儿菜上齐了。嗯哼埋
头一统狼吞虎咽风卷残云。算账后一共:“二千一百日元”这也许是嗯哼在日本自己
吃的最奢侈的一顿饭菜吧。
    当嗯哼溜达到购物中心的顶楼时发现这里是个大型的电影院,正好有新篇上映。
于是嗯哼买了一张一千日元的学生票进了三号影厅。 
    影厅里除了嗯哼别无他人,直到开始放映为止仍然只有嗯哼一个人。就这样嗯哼
坐在拥有四零零人座椅的最中间位置,放肆的把腿搭在前排准备享用五万日元一回的
包场电影。就在开始的同时从侧门进来了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人坐在了嗯哼的背后不
远处,嗯哼心想“三个人看一场电影也算约等于包场了。哈哈。” 
    当影片结束出了影厅后,嗯哼方才看清后面紧跟着出来的是医院的护士----银边
眼镜和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 
    嗯哼默默的走回了医院,肩膀的嘎巴声响伴随的疼痛似乎成了嗯哼走路时解闷的
小菜儿。当嗯哼回到医院病房前时,让嗯哼听见心跳声的护士----女侠小跑着迎面过
来几乎和嗯哼贴在一起,女侠搀住嗯哼的胳膊:“啊!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人了。
还以为你出什么事情了。说是去附近的公园哪能花这么长时间呀。万一摔倒了可怎么
办呀。啊!太好了。你没事安全回来了。你外出申请表上也忘记写什么时候回来了。
可着急死人了。快快先回病房我给你把饭热热就来。。。。” 
    女侠脚蹭着地板高兴的跑走了。。。 
    当嗯哼回到自己病床前时,女侠已经从后面端着盘子赶了进来。女侠转身退出病
房的时候嗯哼叫住了她:“实在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女侠一笑。


(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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