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 谁的文物？该还给谁？ 狗的立方 几年前，一位中国女强人在和美国佬关于知识产权谈判时。人家说：我们是 在和小偷谈判。女强人说：我们是在和强盗谈判。 一时间，这段话在国内传为美谈。而比较客观的说法来自故宫博物院的研究 员单国强：首先，你不能在人家看到了自己家的东西，就立即指认对方是小偷。 但是，问题应该还不是如此简单。我的问题是：对于某一件文物，究竟谁是 合法的拥有者？？ 如果问一个问题：今年，你从国内的拍卖场上买了一幅宋元明清人的字画， 那么，这画就是你的了么？一般人都会以为：那当然！谁付钱就归谁。 错！你要移民么？你要长期居住在国外么？当你要离开这片土地的时候，你 可能就会发现：你的珍贵收藏原来并不完全属于你。因为：他们不可能和你在一 起。 《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六章第六十条规定： 国有文物、非国有 文物中的珍贵文物和国家规定禁止出境的其他文物，不得出境。 所以，当你拿到拍卖公司的拍卖图录时，你看见那有小＊号标志的拍品，你 就要提醒自己了：那不是你的！！ 但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文物保护法》第五章却又是如下规定： 第五十条 文物收藏单位以外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可以收藏通过下列方 式取得的文物： （一）依法继承或者接受赠与； （二）从文物商店购买； （三）从经营文物拍卖的拍卖企业购买； （四）公民个人合法所有的文物相互交换或者依法转让； （五）国家规定的其他合法方式。 文物收藏单位以外的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收藏的前款文物可以依法流通。 这似乎是牵扯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你的私有财产倒底还是不是你的？ 所以，对于所谓的“中国专家发誓讨回”的言论。我们也不妨问：讨回的是 谁的文物？ 先捡一个重要的文物来举例： 唐代的著名文物：昭陵六骏中的“飒露紫”和“拳毛騧”现在在美国的宾夕 法尼亚大学博物馆。但是，那却是美国人在１９１９年从中国的私人收藏家卢芹 斋手里买去的。但是，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那是被美帝国主义偷去的！谁在 说谎？ 那么，就算是美国归还了“两骏”。ＯＫ！我的问题是：是归还给谁呢？是 卢氏后人么？在一个私有财产根本没有严格的法律保护的国家里，就算卢氏后人 还在，他们有发言权么？如果卢氏后人根本就在海外呢？ 试问：又有谁可以说当年的卢芹斋是非法拥有“飒露紫”和“拳毛騧”呢？ 所以说：谁的文物？ 在以所谓“国家”的名义下，私有财产究竟有多“私有”？这是一个问题。 普天之下，莫非王属。再来看一个“皇帝小偷”的例子： 明清两朝２４位皇帝，在紫禁城里收藏了无数宝物。这些宝物是谁的？是国 家的么？是皇帝私人的么？没有人能说得清。 所以，在帝国强盛时期，当权者以国家的名义可以巧取豪夺民间文物。而在 帝国衰退时期，小皇帝则为了自己的私利可以任意变卖抵押文物。仅在《故宫已 佚书画目录》里面就记载溥仪以各种名义偷出宫一千两百余件历代法书名画。 １９４９年以后，可怕的循环再一次开始。史树清的回忆录里详细记载了当 时主管文物的文化部副部长郑振铎是如何在民间搜刮文物的。毛泽东的秘书田家 英则在短短的十几年间成了国内明清文人墨迹的著名藏家，至今国内收藏界无人 能比。而毛泽东可是有权从任何博物馆借出文物的哦！至于康生对于国宝级文物 的追求，更是世人皆知。再请看著名藏书楼嘉业堂的命运：１９５４年，刘承干 出售清刊本图书两千余册。每册仅卖０.３５元。１９５５年，刘氏将其花费数 万圆从清宫内抄录出的嘉业堂镇堂之宝《清实录》、《清史列传》出售给国家。 仅得款六千元。１９５８年，北京某国营书店以每册四十元的价格强行收购《永 乐大典》残本三十七册。而明版《昭代典则》二十册仅付一百元！ 所以，谁的文物，实在是个问题。当文物属于私人所有的时候，是否就是真 正意义上的私人财产了呢？ 如果是私有财产，那么，在一个不允许老百姓自由移民的国度里，还纠缠什 么“国界”有意义么？ 再有其他的问题，似乎是枝节问题： 所谓的“专家”说：何况这些文物中大多是因战争掠夺走的…… 那么：倒底有多少？有哪些？是战争中掠走的？ 专家们最爱举的例子似乎就是英法联军和八国联军之役了吧？可是，最最让 人不可思议的是：那两次，全北京都在洋鬼子的占领之下，却没有谁说过那紫禁 城里面有什么“国宝”被鬼子抢了去？如果真的在１９００年的庚子之变发生了 有组织的大规模文物掠夺的话（比如象二战时期苏军在德国的行径），那么，后 来的“皇帝小偷”溥仪所盗出宫的一千两百余件“国宝”又是哪里来的？再后来 １９３２年国民政府南迁的故宫博物院文物１３４９１箱又是哪里来的？（其中 仅宋画即达９４３幅） 无疑，战争是丑恶的。对于“战争中的掠夺”，任何人都不应否认是历来存 在的。但是，也必须承认个体的士兵的罪行与国家机器的有组织的掠夺行为是有 区别的。 而正是这种个体的罪行，使得对某些被掠文物的甄别工作近乎于不可能。 感情代替不了现实。现实是令人遗憾的。 对于１９家博物馆提出的“公共服务”概念，这又涉及到东西方对话的语境。 按照目前中国文物界的认识，双方几乎没有对话的平台。不过还是有意思的是： 不论哪一位文博专家，在谈论在别国的博物馆里面看见中国的文物对自己的民族 自尊心有多少触动的同时，都会对外国的博物馆的收藏条件之先进而感慨。而在 国内，故宫博物院的研究员单国强说：除了上海博物馆有空调展厅以外，连举世 闻名的故宫博物院都只是仅仅在库房里面才有空调。 那么，一个简单的问题是：文物回国了，给谁看？供谁研究？就藏在暗无天 日的库房里面么？在西方国家，绝大多数博物馆是免费开放的。对文物的欣赏属 于每一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人类文化遗产”。 再至于有关国家部门或国有企业从海外回收文物的举动。这也是可怕的，甚 至更可怕。为什么可怕？就是因为：它是以国家的名义！ (XYS20030126) ◇◇新语丝(www.xys.org)(xys.dxiong.com)(xys1.dyndns.org)(xys.3322.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