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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意如竟然抄到徐晋如头上了

青青语鹤的BLOG
http://blog.sina.com.cn/u/4b2f5c39010008sb

    与熟人见面,见其抱定一本安意如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看得津津有味,正
想提醒她,可以吃快餐,但不能吃添加了苏丹红和孔雀石绿的食品,不料一瞥之
下,却看到一段似曾相识的文字:

    “……醒来遂做《沁园春》——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阑曲处,同倚
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飙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
触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
回肠。
    这阕词在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里成了纳兰容若和冒浣莲相识的契机。书
里,在塞外,纳兰容若以马头琴弹出了这首哀歌,冒浣莲闻听之下,不禁心旌摇
荡。
    这种不加节制的悲伤,正是纳兰词动人心魄的地方。正所谓哀怨骚屑,中国
诗学讲究的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一贯尊崇传统美感的梁羽生,这次却借
冒浣莲的口说出一番“好诗好词不必尽是节制”的道理来。书中纳兰和冒浣莲一
见如故,书外,我对梁羽生也有改观。看他的小说,总觉得他正邪观念太邱壑分
明,人物个性单一。然而他对诗词,看法却新鲜亮丽。”

    这段文字出自《人生若只如初见》里的最后一篇《当时只道是寻常》。很快
我就想起来,这一段之所以眼熟,是因为其中显然剽窃了好友徐晋如早年的一段
文字,那段文字出自晋如《梁羽生笔下的纳兰性德》一文(收录于徐晋如主编的
《纳兰一派》中),原文是这样的:

    “……在《七剑下天山》中,纳兰容若以马头琴弹出了这样一首哀歌:
  瞬息浮生,薄命如斯,低徊怎忘?记绣榻闲时,并吹红雨;雕栏曲处,同倚
斜阳。梦好难留,诗残莫续,赢得更深哭一场。遗容在,只灵飚一转,未许端详。
  重寻碧落茫茫。料短发朝来定有霜。便人间天上,尘缘未断;春花秋叶,触
绪还伤!欲结绸缪,翻惊摇落,减尽荀衣昨日香。真无奈,倩声声邻笛,谱出回
肠。
  这种不加节制的悲伤,真所谓是哀怨骚屑,难怪冒浣莲闻听之下,不禁心旌
摇荡。要知中国诗学的传统讲究的是“乐而不淫,哀而不伤”,纳兰的这种“哀
而尽伤”的情绪连他自己都感到不满意,在这个时候,冒浣莲却说出一番好诗好
词不必尽是节制的观点,难怪纳兰和她一见之下,便引为知己。”

    抄袭始终只是抄袭。安意如的文字与晋如的原文比起来,在内涵和层次上自
然有天壤之别,但明眼人还是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的剽窃痕迹,“心旌摇荡”、
“哀怨骚屑”、“不加节制的悲伤”、“好诗好词不必尽是节制”、“马头琴弹
出哀歌”等处更是原话照搬。显然,安意如在“写作”(严格说来,“写作”一
词是不准确的,用“拼凑”更合适一些)此文时,并没有真的去读梁羽生的原作,
我也相信,到现在,她一定也仍然弄不懂“哀怨骚屑”的内涵,更不知道什么是
中国诗学的传统。但她还是堂而皇之地把别人的文字放进了自己的“大作”中。

    安意如的书我当然根本不会去看,这个名字倒是有所耳闻。在网络上的相关
链接里,“安意如”三个字似乎一直与“抄袭”二字紧紧联系在一起。关于她抄
袭江湖夜雨等人的罪证,也已有网友详细列出、记录在案了。我只是没想到,我
无意中的一瞥,竟然就又逮住了她的一次抄袭行径,而且她所抄袭的,竟然是好
友晋如的文字!看来,深谙抄袭之道的安意如,居然还抄到了大师的头上。

    安意如剽窃晋如的那段出现在《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第193页,出于好奇,
我的眼光继续往上移动,到了192页,又看到“熟人”了:

   “你的绝色表妹,站在阳光里,黑发如丝缎,对你微笑。她身量未足,再过
几年,不知美得如何?你以为她可以嫁给你,却选进了宫,做了皇帝的爱妃。”

    这一段我也有印象。《纳兰一派》中王葳女士《销魂绝代佳公子》一文中有
一段:

    “她身量未足、形容尚稚,已有惊人之美,再过几年,更不知美得如何。委
地的长发堆起来,簪着一支长长的玉步摇,对那纤细的脖子来说,似乎有些重
了。”

    很明显,“身量未足”、“再过几年,更不知美得如何”这样的语词都是安
意如自王葳的文章里得来的“灵感”,看来,安意如剽窃与抄袭的本领已臻化境,
对别人的文字已经做到可以“顺手拈来”了。到此时我真的很想知道,安意如在
她的那几本畅销书里,到底剽窃和抄袭了多少人的文字;她一本接一本推出的
“大作”里,到底有多少段落真正是姓“安”的?

    翻了一下《人生若只如初见》,或许是因为安意如“借用”了太多别人的东
西,而她又还没有本领将之进行有机融合,所以即使在同一篇文章里,也可以看
到各种各样的行文风格:时而一副江湖无赖的嘴脸,时而又扭捏作态;时而故作
深沉,时而又酸气冲天。恰如一个无法自主控制情绪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忽而故
作媚态,搔首弄姿,忽而又仰天长啸,拍掌大笑。在整本书里,我几乎找不到安
意如本人关于古典诗词的任何真知灼见和深刻体会,触目所及的是无病呻吟的矫
情文字和对于高贵和高雅的刻毒意淫。我一向认为,只有真正高贵的心灵才能流
泻出真正的生命的吟唱,而安意如又是抱着怎样的态度进行她的“创作”的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书的后记《功夫应在诗外》回答了我的这个疑问。这
篇后记是一个署名为“九思”的人写的,文章一开头便说:

    “我没见过安意如。半年前的一天,我在博客上偶然看到她的一篇《桃夭》,
初看时文字质朴,以为是个男的,再细看另一篇《妙玉爱玲》,也就是后来录入
《看张》那本书中的一篇,才发现她是个女孩子。起初以为她是张爱玲的崇拜者,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她的年龄,对她对张爱玲的深刻理解很惊讶。以为不用全力是
不能达到的,而用了全力,张的幽暗绝望对她应当是没有好处的。于是好为人师
地教导她不要沉溺于张的小资世界……“所以,当时代很热闹之时,如果能敞开
心灵迎接世界当是最好的。”但她随后回复,那只是为了写作,不沉溺、不膜拜,
只是要费些心思罢了。很快她完成了《看张》的工作……”

    “那只是为了写作,不沉溺、不膜拜,只是要费些心思罢了。”安意如自己
用话表明了自己写作的出发点。原来,她根本不是因为心里有话要说才提笔写作
的,她纯粹是为写而写。这样,她的抄袭行径也就不足为怪了。一个根本没有自
己的独到见解和真切体悟可表达,一个根本无话可说的人,自然也就只能拿别人
的文字来拼凑成文。在如此这般制造出来的廉价产品中,我看不到任何对于古典
诗词属于心灵和生命层次的真切体验,有的只是以矫情的文字和香艳的八卦故事
对高贵进行的一次次意淫。

    据说,安意如所谓“品读唯美爱情”的新书《陌上花开缓缓归》正在推出;
即使其抄袭行径早已被披露,仍然有无数人在为安意如鼓与呼。这样的事实让我
的脑子里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明目张胆的窃贼大摇大摆行走在大街上,却处处
畅通无阻,一路上还不断有人向其献上敬意和鲜花。一幕只可能在荒诞小说里出
现的情节,竟然在现实中活生生地发生了!

    安意如在其博客里表达了对于丹的敬意,一副“于我心有戚戚焉”的口吻。
这倒是再正常不过了。二人的行为确实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用《心灵鸡汤》
般的语言来阉割孔子”,一个“用说诗词的方式去意淫中国古代那些高雅的生
命”。本来,于丹可以推出一套《一个四十岁女人的人生观》,安意如可以写写
艳情小说,但她们偏偏连这一点安分守己也做不到,偏偏要用自己卑贱的人生观
去阉割和意淫经典与高贵。还是那句话:“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
也!”

    晋如在《吁请书》的结尾大声疾呼:“再不要闹出把厕所当客厅的笑话了!”
在我看来,追捧安意如的人不仅把厕所当成了客厅,更是把厕所当成了可以吃饭、
睡觉甚至是谈恋爱的地方。任何有良知、对古典和高贵心存敬畏的人应该时刻谨
记:厕所,终究只是厕所!

(XYS2007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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