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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无耻，所以流行

肖锋
《新周刊》

    10月20日，中国第一大城上海APEC国家首脑们正畅谈建立新合作规则，
而中国第三大城广州广交会上的商贾们正忙着交易。首脑们和商贾们都坚
信，世界将日趋规则，这些规则不会因某些人的恐怖行为而遭破坏。另一
个奇妙的对比是，上海的烟火在庆祝新贸易约定即将缔结，而坎大哈的炮
火则在向不讲世界通则的恐怖主义开战。

    在“规则”之战中，“无耻”将顽强抵抗。

    规则一缺席，无耻就流行

    拳坛“吸血鬼”唐·金玩残了中国拳迷，他可以穿中山装登长城、背
毛泽东诗词，可以穿对襟马褂作秀于中国申奥之夜，就是不可以给你一个
准信“拳王争霸战”何时在中国开始。有人说这是“大骗子骗了小骗子”。
人们惊叹，在美国这个貌似讲规则的社会仍活跃着这类无耻之徒。这使中
国人民再次领教了什么是“美式狡猾”。

    所以规则仍不能阻止无耻的行径，规则越多，给无耻的空子也越多。
而规则一缺席，无耻更流行。在标榜诚信的我们这个文明古国里，无耻表
现为一种对狡猾的崇拜。什么兵法、谋略、厚黑，什么大法、宝典、秘笈，
如今充塞于企业经商者的书架和涉世未深的学生哥书包。规则在哪里？答
曰：在天上。而天上的事我管得了那么多吗？酒杯一端，政策放宽；酒杯
一碰，把字一签。上市、炒作、甲B 、假货……如今的无耻之行，多得你
一百个《焦点访谈》也报道不完。

    人心“测不准原理”

    二千多年前庄周记录了他和惠子的一番争论，就是后人熟知的“你怎
么知道我不知道鱼之乐”之争，惠子不是庄子，庄子又不是鱼，谁都不知
道谁。这是海森堡“测不准原理”的中国古代版。

    然而人际交往必须有一个“测得准”的规则前提。人这只猓猿进入城
市后，每天与成千上百人接触，凭的是对对方的行为有预期。规则能带来
安全感。这就像你和别人握手时，不会期望对方像狗一样咬你一口。过马
路有红绿灯，没灯时是人车斗法。一个西方的小老太太可能永远过不去广
州的马路，排不上买火车票的队。就像米卢到中国队出线时还搞不懂中国
人到底在想什么一样，西方的投资商如宝洁之类，尽管投资了十几年可还
是搞不懂中国怎么能容忍这么多假货大行于世，所以只好自建“打假队”。
WTO 了，中国人在想什么？参加APEC的西方CEO 们兴奋之余得反复问自己
这个问题。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庄周曾报道过孔子和老子的一次有趣的会面。孔子宣称要行仁义于天
下，老子问：仁义是人的本性吗？于是孔子把仁义的重要性介绍了一番。
其实老子早知道他会怎么说，便逗之：请问，什么叫仁义？答曰：兼爱无
私。老子笑道：呵呵，你的仁义其实是希望获得更多的人对自己的爱。先
生标榜仁义，岂不是击鼓抓小偷，鼓声越大，跑得越远吗？噫！你扰乱了
人的本性呀！庄周最后概括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在我们有限的历史知识中，一般末世易出思想家、道学家，而盛世只
出饮者或时髦的叫法“啤酒主义者”。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在盛世出的道学家多为异数；或者是巫婆神汉，惑人心智，摄人钱财；或
者是假道学，披着道学启蒙的外衣作秀。而无耻一旦披上道德的外衣就升
级为极端无耻。

    让“无耻”的交易成本最高

    我当“小人”，总有人当“君子”或“傻冒”。这是无耻者的一个基
本判断。这个判断让我们陷入全民性的“囚徒困境”。比如假币，我不用
总有人用，我一用也不一定会再转到我手上。《超限战》的题语是：超越
一切实力的限制。其隐语是：超越一切规则的限制。如果人人都有点儿
“拉登情结”，那社会才叫恐怖呢。

    “9.19”为“中国诚信日”，让人以为其它364 天可以不诚信，就像
“三八妇女节”妇女们可以放大假一天，而其它364 天照样干活受累一样。

    在央视新一期《对话》节目中，新任GE总裁伊梅尔特宣称，GE每年花
在员工培训的费用达10亿美元，培训的第一项内容就是“诚信”。GE凭此
“诚信”成为早期道·琼斯股票中唯一屹立不倒的国际性企业。看来
“诚信”投资的收益是无比丰厚的。

    一个民族是不可能凭狡猾立于世的。规则立世，规范人性要靠规则，
这比15年的入世谈判还要漫长得多。老子的规则是天道。我们的规则是与
国际接轨的一系列法规和道德准则。让讲规则的人不吃亏，让无耻者遗臭
万年。所以，要让无耻者的交易成本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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